冷暖不知


*一千多字的不知所云。








姜义建是在冬天快结束的时候转进新学校的。


这导致姜义建在金在奂心中很长时间都带着一股潮湿的阴冷气息,尽管他本人热情又温暖得像个小火炉。那天下了雨,金在奂坐在教室靠窗的最后一排,那扇窗户有些关不严实,风一刮起来就有雨滴钻进来飘在他脸上。姜义建跟着班主任走进来的时候他正徒劳地和关不上那点缝隙的窗子搏斗,冷不丁被班主任点了名让他坐好,在茫然中抹了一把脸上冰冷的雨水,对上了讲台上新转学生的视线。


而同样的场景在姜义建的回忆里却是另一种模样,少了几分凉意的版本。那时冬天已经到了尾声,雨水分明也是温暖的前奏,有些蠢蠢欲动的花骨朵也鲜亮地做出了登场预告。他顺着老师点名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个长得像小山羊一样温顺的男生迷茫的眼神。他先前在老师办公室坐了好一会儿,这时身上干燥又温暖,交叠的掌心温热熨上覆盖着的另一只手背。那男生在落雨的角落里瑟瑟发抖的模样戳破了什么小泡,流了满满的热汤出来。这导致他在一段时间里对金在奂的印象也像初见时他心窝里那样温暖,而那人相识之后也的确温温柔柔的模样,以至于他很久很久之后才发现对方乖顺外表下疏冷、难以捂热的那颗心。


那个山羊相的男生很快就移开了目光,从口袋翻出张皱皱巴巴的纸巾,慢吞吞地擦着落了雨水的脸庞。而姜义建却一直盯着对方看,好奇看着这么乖巧的男生为什么会孤独地坐在教室的角落。


老师安排他坐在后面的空座,就在金在奂的斜前方。他和同桌小声地打了招呼,压下了对身后人的好奇,一直到班主任走出教室才转过身去。而那人早就放弃挣扎,扯了窗帘塞在桌子边,牺牲了小半张桌面卡进窗台下面压住窗帘挡雨。他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只,胳膊抱成一团戳在桌子剩下的一半边上,安静地看着书,迎着姜义建转过来的目光抬起了头。


姜义建。他自我介绍。


那男生点点头,开口道:金在奂。他声音不算有磁性,却说不上的让人舒服,像他的长相一样温温软软的,却又隐隐的有些明亮。


他点了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转了回来。他慢吞吞地摊开书本,感觉到窗帘挡不住的湿意扑在他的背上。过了一会儿,一个高个的男生拎着件毛衣开衫走过来,越过他的桌子走到了他的身后。他没有回头,只是听见金在奂压低声音的一句谢谢,紧接着那男生就空着手走了回去。


姜义建装作从桌洞里掏什么东西,躬身的时候用余光往身后瞥了一眼。方才在破旧窗户下瑟瑟发抖的男生缩在比他大一号的温暖毛线衣里,手缩在长长袖子里,脸埋在胳膊上,挤出鼓鼓脸颊肉出来。


他从没意识到这一天对他的余生影响有多么深远。在他能够随意戳那柔软脸颊的未来,每当下雨天的周末,他总要满屋子去找不知把自己缩在哪个角落塞着耳机听音乐的人,把蜷成一小只的那人扒拉出来,给他光着乱跑的那双小脚套上袜子,用自己温暖的毛线外套裹住小一号的人。


可他也知道那天对他来说有多么特别。当他放学后从教务处回到教室的时候,原以为会空无一人的教室里,那个披着大一号毛衣开衫的男生正坐在他自己的桌子上,塞着耳机哼着歌。抬头看见他进来,拔掉耳机,慢吞吞地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走吧,我锁门。


他转头看了一眼黑板,视线顺着「值日生」下他今天刚认识的名字描绘了一遍那三个粉笔字,才跑过去飞速地收拾自己的书包。


金在奂一直安静地等着他出来,锁好了门,两个人安静地一起走到车棚,等姜义建推了车出来,却看到金在奂手插着兜站在一边等他。他有些迷茫地推了车过去,那人却冲他点了点头,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明天见」,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姜义建本不是这样的人。他站那里,抓着自行车的车把,看着那男生裹着大一号的外套,像一阵风一样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他本来是习惯被朋友包围的人。他天生长着一张易好感的脸,又很爱笑,总是很有人气。即使是今天刚转入新班级,一下午主动和他聊天的新同学也有不少,只是他放学在教务处处理手续不好意思让新朋友等他才落了单。


而他甚至没来得及问对方家住哪里,连说不定同路的机会都没有。他站在那里发呆的几秒就在视线里失去了对方的背影。


可那人明明看上去那么温暖,在冷雨中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只,越缩越小,像一只温暖的小毛球在冷水里缓慢地融化。


他推着他的自行车,念叨了几遍黑板上的粉笔字。他想明天一定要主动和对方多聊上几句,在心里载上了那只让人心发痒的小毛球回家。


他那时还不知道,温暖的只有他自己的目光。






//后续:速冻饺子解冻记

//没有后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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